杨浦区三个零星地块旧改项目签约现场。澎湃新闻高级记者朱奕奕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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拎着马桶看东方明珠、高压线上晒衣服、许多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……这些过去上海里弄的“风景”，随着旧改工作的推进逐渐成为了历史。

作为上海市16项民心工程的一项，旧区改造是改善人居环境品质、提升城区功能和形象、补齐发展短板的重大举措。2022年7月，上海中心城区成片旧改历史性收官，持续30年的民生难题得到了历史性解决。

成片旧改推进的同时，上海市也在加快推进零星旧改工作。2022年，上海市共完成零星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约5万平方米、涉2000户居民。根据零星旧改三年行动计划，2023年计划完成零星旧改12万平方米、涉4000户居民。随着零星旧改持续推进，旧区改造这项民心工程的“阳光”，将实实在在地照到有需要的居民。

向逼仄的居住环境告别

黄浦区建国东路68街坊和67街坊东块是上海中心城区的最后一块成片二级旧里以下地块。

这两处街坊有着百年历史。旧改前，身在其中可以看到远处直插云端的高楼林立，眼前则满是旧里弄的烟火气，头顶是蛛网般铺开的高压线。邻里街坊见面彼此都能搭上几句话，居民生活得热闹但是居住环境十分逼仄。

水塔下的小楼。上海黄浦图

建国东路143弄小区里耸着一座20多米高的废弃水塔，塔下窝着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。旧改搬离前，保叔（化名）一家在此蜗居了40年。在政府的帮助下，小楼建了马桶，通了煤气，屋外有了水斗，但局促的空间和难以拆除的水塔还是埋藏着诸多隐患。房子在40年间修修补补，屋顶仍然时不时会有滴水甚至坠物。回想过去的日子，保叔和妻子直说：“真的不容易啊，苦得没话说了。”

2018年，保叔的儿子成了家，和妻子住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。因为地方太小，夫妻俩也不愿把生育提上日程。随着旧改工作的推进，保叔和妻子终于搬离了水塔。他们打算利用这笔补偿帮孩子置办一间更大的屋子，夫妻俩则住进那个一室一厅，期待孙辈的到来。

在顺昌路560弄小区，住户们在公用厨房内烧菜。澎湃新闻记者李菁图

老小区的居民们也都有各自的窘境。在顺昌路560弄小区，一层楼里曾住着大约20户人家。两间公用厨房供居民使用，可见之处都积着厚重的黄黑色油烟。楼里有居民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：“这次动迁等了20多年。”

旧改的步伐不断加快，居民们也告别了这样狭小而混乱的居住环境。2022年7月底，黄浦区建国东路68街坊和67街坊东块的房屋征收签约生效，为上海中心城区30年来的成片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征途划上了句号，持续30年的民生难题得到历史性解决。

据上海市“两旧一村”工作专班介绍，从1991年至2022年上半年，上海市共完成改造超过3000万平方米，受益居民约130万户。

上海百年老城厢梦花街的弄堂。澎湃新闻记者陈悦图

从“拆改留”到“留改拆”

漫漫旧改路，上海市不断调整开展旧改工作的方针，做出了一个又一个标杆项目，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创新经验。

2017年，上海城市建设从“拆改留”向“留改拆”转变，统筹推进风貌保护和旧区改造，旧区改造工作的理念和思路有了重大的调整。

工作理念上，在统筹推进风貌保护和旧区改造、突出城市功能完善和品质提升的前提下，加快实施旧区改造。昔日被称为“海上第一名园”的张园，是中心城区首个采用“留改拆”的城市更新试点项目。从2018年开始历时四年，静安区采用“征而不拆、人走房留”的方式，“一幢一档”地对张园进行修缮和保护性改造。2022年11月27日，张园重新与市民见面，不仅实现了石库门建筑修缮“修旧如故”的效果，还将打造成国际级创新文化场所。

修缮后，上海张园于2022年11月27日揭幕。上海市静安区供图

工作要求上，坚持“保基本、讲公平、可持续”原则，完善房屋征收补偿机制。为了进一步完善政策体系，上海市于2020年印发了《关于加快推进我市旧区改造工作的若干意见》。同时，市住建委（市旧改办）会同市相关职能部门制订完成15个配套文件，包括：土地支持政策、财政贴息政策、保障性住房和租赁住房配建政策、税费支持政策、直管公房残值补偿减免政策等。由此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加快推进旧改工作的“1+15”政策体系。

工作方式上，创新上海市城市更新中心市场化运作机制，坚持居民自愿，倡导共建共治共享，更加突出居民自治和群众参与。2020年底，宝兴里旧改项目圆满收官，以354天内居民100%自主签约、100%自主搬迁、“零执行”的成绩，创造了上海市大体量旧改项目当年启动、当年收尾、当年交地的新纪录。这片旧式里弄着力探索“党建引领旧区改造全周期”的理念，进一步形成了宝兴里旧改群众工作“十法”。

宝兴里居民自治打造的内容。澎湃新闻记者李菁图

除此之外，市旧改办构建了协同联动的组织推进机制，2019年组建城市更新和旧区改造工作领导小组及办公室，充分发挥牵头抓总作用，各相关区作为旧区改造的第一责任人。创设城市更新中心作为全市统一的城市更新功能性平台，通过市有关职能部门赋权赋能，加快推进“两旧一村”及其他城市更新重点项目的实施。总体上采取“市区联手，以区为主，政企合作”方式，全力推进相关改造工作。

零星旧改加快推进

成片旧改推进的同时，上海市也在加快推进零星旧改工作。

2022年7月，成片旧改历史性任务完成时，上海市中心城区还剩余零星二级旧里以下房屋39.6万平方米、1.4万户，这也成为了旧区改造工程下一步的重点攻克目标。市政府结合当前重要工作，在原市旧改办基础上组建了市“两旧一村”工作专班，进一步发挥统筹协调作用。

2022年11月22日，上海市杨浦区启动区内最后三个零星地块旧改项目的签约，这三个项目包含了分散在6个街道的11个地块。零星二级旧里以下房屋体量虽小，但地理位置较为分散，给旧改政策宣传、协商沟通等推进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。杨浦区“跨区域打包”的模式是一次新的尝试，也有效推进了项目的签约进度。

这次签约完成后，住在河间路1051弄的陈阿姨说自己对于新生活又有了“奔头”。杨浦区在2022年全年共完成了约1.18万平方米、600余户的零星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，这也意味着完成了区内的所有零星旧改任务。

居民在现场签约。上海市虹口区供图

虹口区在2023年2月22日打响了零星旧改第一枪。当天，虹口区230街坊、252街坊、东余杭路（保定路—大连路）拓宽改建工程房屋征收签约比例揭牌仪式举行，三个地块签约率均达到100%。这一喜讯惠及360余户居民。在欧阳路街道谭家桥住了大半辈子的尹效川感慨道：“我今年96岁，四代同堂，住的地方实在太小，只有20多平方米。现在，旧改阳光照进来了。我要住到大一点的房子里，好好享受天伦之乐。”

2022年，上海市共完成零星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约5万平方米、2000户。上海市“两旧一村”工作专班会同各区制定了零星旧改三年（2023-2025）行动计划，其中明确2023年的计划为完成12万平方米、4000户，与虹口、静安、黄浦等区逐地块进行对接，根据总体目标、地块实际情况以及零星旧改三年行动计划，细化落实资金、规划、房源、征收队伍等。

澎湃新闻记者从市“两旧一村”工作专班了解到，上海市将力争到2025年，全面完成中心城区近40万平方米的零星二级旧里以下的房屋改造。同时，也将加快推进五个新城的旧区改造，嘉定区西门地块、青浦区老城厢地块现已启动改造前期工作。市“两旧一村”工作专班还将继续强化制度供给，不断完善扶持政策，多元筹措“两旧一村”改造资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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